景玥被陆逊厉声呵斥,眸子清明了些许,他忙将手臂收回,神情委顿,颇像偷糖吃被打骂的垂髫小儿。

    他不敢再直愣愣地盯着,只小心瞧了陆逊一眼,便将目光飞速移开,轻声道:“对不住适才我”

    陆逊见他额头大汗淋漓,面色苍白,右臂血流如注,心想这人身受重伤又失了记忆,定力大减实属正常,自己又何必跟他动气,当下叹了口气,抬手替景玥点了穴道,低声道:“忍一忍,待张桓回来给你包扎,还有九天八夜,切不可再被心魔侵扰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景玥点了点头,他吐纳了几下,凝神运功。

    洞外已没了声响,想来二人亲热完便走了。不多时张桓空着两手回来,瞧见景玥醒来,忙奔至他面前跪倒,以头抢地,声音带了几丝颤抖:“属下救护不周,罪该万死。”

    景玥被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男人吓了一跳,他往后缩了缩,缓缓眨了眨眼眸,问道: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张桓愕然,他抬头看向景玥,神色甚是凄惶,他艰难开口道:“王爷要撵属下走么?”

    景玥茫然,他道:“你唤我王爷?”

    坐在一旁的陆逊默然不语,只冷眼打量着景玥。

    景玥这记忆失得太是时候,很不合理也很不合逻辑,他心底实在疑惑,但是瞧他与张桓这一来一往,似乎真的是记不得事情了。

    陆逊咳嗽一声道:“他被瑾月的童蛇掌打伤现在甚么都记不起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不啻晴天霹雳,直震得张桓呆愣在原地,他踉跄几步坐倒在一旁,哆嗦嘴唇看着景玥,心里又是担忧又是焦急,就像是吊在火上炙烤一般,惶然无措。

    陆逊见状忙出声安慰,“你莫懊丧,王爷此时失忆并非坏事。瑾月深居禁宫二十年,如今重出江湖,只为了杀我与景玥。个中缘由我还没想明白,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,监锦司的人对我们动手,肯定是圣上默许的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,陆逊顿了顿,他叹了口气道:“一个失忆变傻的安王会比一个死了的摄政王更稳妥,也许圣上就此放过王爷,允他回封国安享晚年了。”

    张桓听罢豁然开朗,他振作了些许精神,他道:“是了。只要王爷性命无忧,怎样都是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陆逊点点头,他扫了一眼张桓问:“你打的猎物呢?”

    “啊,我正要说。”张桓挠了挠头,他道:“我打了一只獐和几只野兔,血流太多,拿回来定要淋一路的血迹,再者洞里也不宜引火,思忖再三,我便将柴火堆生到离此处十丈远的山崖边了。”

    陆逊道:“那便要劳烦你来回跑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打紧。”张桓摇摇头,他站起身,抖了抖衣袍,道:“我去给王爷和您弄些熟肉和清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