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离正看得起劲,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在被慢慢抽离,眼前场景一转,她站在了一座坟前。

    微雨的清晨,空气里满是泥土的气息。坟上夯土刚翻起来,是座新坟。

    陆离还未理清思绪,就被猛地一扯,飘飘摇摇地被一个人影带着走。

    陆离认得这个背影,是阮听秋。

    阮听秋没有打伞,在雨中迈着大步离去。他的发丝全被雾似的雨打湿,却好像浑然未觉。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,明明做着动作,却看不出一丝的生气,若是那无形中控着他前进的线一断,他便会一头扎倒在地。

    陆离下意识地扭头,只见那墓碑上果然写着贺桓的名字。而墓前松软的泥土陷下去一双脚印——也不知阮听秋在那儿站了多久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阮听秋就这么徒步从郊外走进了城里。

    进城之时,他额前的碎发已经湿成了一缕一缕,却见他拿手一拂,便又恢复了原本的体面与整洁。

    他走上街头,不时有相熟之人和他打招呼,他都礼貌地颔首回应。

    陆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去哪儿,只能在后头盲目地跟着。

    “大哥,跟您打听一下,常在这儿卖炸糕的那个摊子呢?”

    陆离听见这个声音耳熟,一回头,果然看见洛弋身边的小厮正在问一个小摊贩,而洛弋背着手站在他后头。

    阮听秋走得慢,陆离便在洛弋身边站住了。

    她定定地看了洛弋一会儿,忽然伸手抚了抚洛弋深邃的五官。她的指尖缓慢地在他脸上移动,明知他不会有知觉,却还是自得其乐地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“你是说孙婆子啊,她搬家了,到西城去了,你们到那片扫听扫听。”小摊贩回答完小厮的话,也不忘推销自己的烧饼:“西城离这边有些远,若想吃些零嘴儿,不如现买些我的烧饼?”

    小厮回头询问洛弋,见洛弋点了点头,便买了几块烧饼。不过主仆二人没多耽搁,很快便离开了。

    见洛弋走了,陆离才紧赶几步追上阮听秋。

    今日正是他们听戏的前一日,也就是阮听秋死亡的前一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