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荣音回来的很快,人还没有走进静园的门,就能听见她的哭声,江婉婉都还来不及出去迎接,她和她的夫君就进屋来了,一见许杨氏的遗体,就哭着跪在了床前。

    她的夫君于成文,长着一双浓眉,平日里不苟言笑的,对于惯爱给她女儿出主意搅浑他后宅之事的岳母,并无几丝悲伤之情,此刻跪在床前硬是也挤不出几滴眼泪出来,只能低着头假意哭了几声。

    许荣音哭了一阵子,缓过来一些,坐在了床边捏着帕子擦泪,边问江婉婉:“弟妹,母亲到底是为何突然就……明明前日我回来看她时,她还颇有精神的同我说话的……”

    江婉婉病着,脸色本就不好,此刻听得她这话,故意做出一副为难模样低着头就是不肯吭声,许荣音看出来了点什么,擦擦泪跟于成文说:“你先去外面看看帮帮阿弟的忙。”

    于成文正懒得在这里跪着装哭,闻言二话不说的就起身离开了。

    许荣音更是摆手打发了身边的丫头,这才问:“这会儿没旁人了,说吧,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江婉婉叹口气,抚着闷疼的额头坐下来说:“是因为二弟突遭不测的事,母亲知道了,心里着急就叫了夫君过去问话,可是后来不知怎的,就吵了起来,母亲就吐血了……”

    话说到这里,就没有继续说了,只要不傻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,许荣音闻言更是红着眼死死咬着唇,此刻也不知道该生谁的气好,气愤了半天只能呜呜的哭着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江婉婉暗暗看着她这个样子,瞥过了眼,却在片刻后说:“大姐,母亲病故,我知道你心里悲痛难抑,可是前头已经搭起灵堂了,所以母亲的衣着,也该准备换了。再有就是陈姑姑,她留下遗书给母亲陪葬,乃是忠义之事,回头她的家人来了,咱们也得打起精神来好生安抚才是,不能伤了忠仆亲眷的心啊。”

    这些许荣音都懂,所以听了这话也就点了点头说:“那趁着陈家没来人之前,咱们先把母亲安置妥当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江婉婉病了体力不支,许荣音发了几句牢骚后,便和几位许家前来的婶娘一起,把许杨氏的寿衣给换上了,棺椁也已经安置在了正厅,只等算好时辰,就可以将遗体挪进去了。

    忙乱的随便吃过午饭后,江婉婉实在是烧的身子无法坚持了,就回去梅园吃了药睡了一会儿,可没睡多久就醒了,刚折起身子,江淮文就进来了,皱眉看着她这病歪歪的模样无奈道:“瞧你,也不是小姑娘了,怎么这般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子,病了就多睡会儿,那边没你照看也没乱了套。”

    江婉婉看着大哥笑笑:“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?我以为你要到天黑前才会来呢。”

    江淮文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她:“今日正好没什么事,一听许家报丧了,祖父就叫我过来了,好歹搭把手,另一个就是祖父怕你头一回操办这种事,别再错漏了什么叫人诟病,叫我带府里的老嬷嬷过来,时刻提点着你些。”

    “祖父对我真好,事事都念着我。”江婉婉喝了口茶,头靠在软枕上,有些疲惫道:“还好前一阵子,她病的厉害时,该置办的都置办了,也省得此时我手忙脚乱了。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正巧就病了,其实我心里也正怕丧事会办不好回头落了什么埋怨,不过现在大哥来了,我就安心多了。”

    江淮文摇头失笑:“行了,别说好听话哄我玩了,你再睡一会儿无妨的,我去知会妹夫一声,谅他也不敢多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江婉婉点点头,看着大哥离开后,招手叫来了冬菊交代:“等陈家来人,立即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“是,小姐放心,奴婢会盯着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