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之间,卧房内竟有片刻的死寂。

    死寂过后,碧虚真君开口道:“也就是说,他那时候并没有得手,而是被问棋阻止了。”

    李元生微笑道:“对。问棋将他砸晕后,我本来卧床不起的母亲也能下床了,跑来我的房间,看见他躺在地上,生死不知,便责骂起问棋。”

    那时候,问棋呆呆地抱着沉甸甸的檀木板凳,嘴里不住地说,我不知道,不知道是表少爷,我以为是贼。李元生惊魂未定,拢着被拉扯得松散的睡衣领口。何夫人见王莲生仍躺在地上,气得拧着问棋的耳朵,说你也不知道将他扶起来,叫员外看见了,看他不剥了你的皮!

    问棋于是放下板凳,连拉带拽地将王莲生搬上一旁的贵妃榻。她砸的那一下豁出了死力气,要保卫小姐的安全,又正中王莲生的后脑,使他昏得很彻底。万幸,没有见血,性命应当无虞。

    何夫人坐在李元生的床边,执着她的手,说,我的儿,怎么又和你弟弟打起仗来?他心里觉得很对不起你,要来和你赔罪。你怎么听也不听他说,让丫头把他打晕了呢?

    李元生收回落在奋力拖拽着王莲生后腿的问棋身上的视线,笑着说,阿娘,王莲生要操.我呢。

    何夫人大惊失色,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,颤抖着,你,你一个未嫁的女孩儿,怎么说出这种话来——

    “王莲生被送回王家,问棋帮我连夜收拾了行李,我去火车站里睁眼等到天亮,坐第一班火车回了汴梁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,母亲拍了电报来,先是怪我不该自己回了学校,将一家人晾在一边。后来又说,她先前并不知道父亲和王莲生打的是这个主意,否则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独自一人睡在隔壁——她以为王莲生只是想来找我道个歉认个错罢了。后来又让我不要怪罪王莲生,他也是一时急昏了头,其实心肠不坏,也很喜欢我。”

    “最后,她又说,让我安安心心在学校读书,等王莲生将伤养好,就叫他来汴梁,给我负荆请罪。”

    她扬了扬手中的热武器:“然后我就去黑市买了这个,附带五十枚子弹。花了整整二十两黄金。真正的足金现付,不用金票。但物有所值。”

    “从此我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。”

    碧虚真君点了点头,道:“这就难怪了。”

    李元生低头摆弄着弹夹,将五枚黄澄澄的铜质子弹挨个推进去,又将第六个空位转到击发位:“难怪什么?”

    碧虚真君道:“难怪问棋嫁给王莲生之后,没多久就死了。原来是早有过节。”

    李元生面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消失了。

    她抬起了头,死死盯住碧虚真君的脸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她嫁给了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