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谭，真的不需要我安排人去查闻良璧那个老小子的踪迹？”
从小拇指到食指，老唐不停地来回敲击着桌面，响声有一定的节奏，但因为节奏过快而显得焦躁。
早就在老唐心理上从“谭律师”晋升为“小谭”的谭笑坐在茶几另一边的沙发上，慢条斯理道：“此前的暗中调查虽说多有掣肘，可也是尽了全力。现在大张旗鼓地调查，虽说可能更有效率，但难免落人话柄。如果调查过程中发生什么模棱两可的事，对小唐和整个唐氏都是不利的。此时还是全权交给公权力去查吧。”
老唐很窝火，“哼！那群渣滓！”
已然将谭笑视为“正义天使”的老唐忍不住对谭笑吐槽告状道：“最高院签署一审判决的那个小法官跟我说什么你知道吗？他他妈居然跟我说，判处老三死刑，平息民愤，就是法律的公平正义！那时候我就发现公检法已经腐烂得不可救药了，没想到会不可救药到这个程度！连个石锤都没有就他妈敢判我家老三死刑！现在指望他们能找出闻良璧的下落？”
老唐嗤了一声，满脸的鄙夷。
“签署一审判决的最高院法官，是那位传闻史上最年轻的大法官，游子若吧？”谭笑无视掉老唐的吐槽抱怨，只问他感兴趣的点。
“就是那个小子。冷傲得不行，我看早晚有他苦头吃！”老唐很生气。
“或许吧。”谭笑用手指摩挲着茶杯，唇角泛起笑意，不过不是惯常见到的嘲讽。
老唐瞧见了，忍不住看了谭笑几眼，不确定地问到：“怎么？感觉你还挺欣赏他？”
“虽然不耐听，但他说的，正是这个世界的真相不是吗？”谭笑用指尖蹭着杯身，垂着眸子笑道，“这样的真相太过血腥黑暗，所以权力者都在拼命地隐藏、粉饰。他敢如此直白地说给唐老板您这个与案件有密切关联的人听，难道不是很可爱吗？”
老唐满脸不可理解地看谭笑。
谭笑给老唐分析到：“客观而言，在本案中，公检法并没有什么重大过错——案件一经曝光就引起极大的社会关注和舆论热浪，侦查和问讯时限在舆论压力下被压缩到极致，而尸体又被严重破坏，何况小唐本身也在最大的程度上误导了民众和警方，当时得出小唐就是真凶的结论，完全合情合理。
“急于扔掉这块烫手山芋的警方将案件移交检察院后，检察院还是很负责地要求重新调查，因为缺少决定性证据。可是‘唐家三少爷’与‘娱乐圈小透明’这种‘权贵’与‘平民’的身份差异，使得延期调查成为了眼下逐渐激化的社会阶层矛盾的导||火索，您家的工业大厦不是都差点被人推了？那从统治者的角度而言，一个人的生死显然比不得社会维||稳重要，即便没有证据，这死刑判决书也是要签的。
“反正只是一审判决，又不是终审判决。他们都知道，您一定会上诉的，还有救小唐的法子。至于二审怎么闹、怎么判，就让负责二审的人去烦。
“说到底，法律追求的不过是程序正义，而非绝对正义。公检法更不是用来查清真相的，只是统治者的统治工具罢了。”
老唐惊呆地看着谭笑说完这些话，脱口道：“一模一样。”
“嗯？”谭笑抬起眼皮看过来。
“你说的，跟当初游子若那小子跟我说的几乎一模一样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