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时言州未曾想到的回应，不仅笑容僵在了脸上，就连心跳也漏停了一拍，未来得及吐出的字句变成了细小的刀刃轻轻割蹭着喉管，竟叫他尝到半分锈味。
不与他争锋相对，是极温柔的那种，就足够叫时言州失去方寸，再看，不知从何时起，他们隔得这样近，这样……暧昧。
时言州皱了皱眉头，想后退，可又有些欲盖弥彰，像是他还很在意他们之间中断的关系一般，还玩不起，便微微抬头，笑着反击：“怎么，不辛苦，你养我啊。”
“行，你以后就在家做你喜欢的事。”
林知烨不管说什么都没有表情，语气也回归平淡，根本无法叫人分辨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，开玩笑还是别的什么？
那句“你养我”本来就是他话敢话说出来的东西，他不当真，可他没想过林知烨会接着这句话往下说，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应他。
那年他怀孕，开心有，可更多的确实初为人母的担忧，怕自己照顾不好孩子，也怕自己耽误了课程耽误了今后的工作，那个时候也是林知烨抱着自己按摩，闷葫芦难得表白，于是倍加郑重，他说他不会让自己辛苦，他会好好在家里公司里做出一番成绩，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家里开开心心的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。
这些话也是他带着礼物求自己爸妈让他们结婚时，他说过的话。
今非昔比，时言州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林知烨，只能再嘴硬一些，调侃道：“你这样说，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似的。”
干什么呢？
他也不知道。
或许这次交锋也是他赢了，这句之后，林知烨没再继续这个话题，反而还干笑了两声，显得有些局促。
两个人就维持着现在的姿势对峙，没人选择逃跑，明明两颗心脏靠得这样近，近到再傍近一些都能听到扑通的闷声，却不知道对方正在想什么，只剩试探。
打破沉默的是林知烨的声音，有些低哑，沾着快要降临的暮色温柔，“言州，帮我摘一下眼镜可以么？”
“没长手不会自己摘么？”话是这样抱怨了，可手还是乖乖地抬起捏住了镜架。
于是一切就如水到渠成一般，等到冷香近乎以暴戾姿态侵入唇腔时，他也毫不意外，只是紧紧地将薄薄的眼睛捏在了掌心之中，顺势抱住了林知烨，这样才好叫他保持住平衡，不至于摔倒。
多年前互相吸引，诱使着青涩少年偷食禁果的荷尔蒙直至现在依旧奏效，他们成为过朋友、恋人、夫妻，以为再就是老死都不相往来的陌生人，可命运又在阴差阳错间将他们重新拼凑。
他们现在是炮友，可依旧是独一无二。
胸腔内仅有的氧气没法再支撑他继续这个吻，于是他不再只做被动的那一方，他去主动侵略对方的城池，即使是被压在了桌面上，可溢出血液的也是林知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