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桓姝料想着,三日之内此事必会有一个结果。可就连她也没想到,事情竟然能解决得如此轻易,仿佛先前她所忧惧的一切,那些令人绝望的险境,不过是她杞人忧天的一场错觉。

    但父亲的归来告诉她们,这并非是错觉。

    “……事实上,我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”桓徽回想起这几日的遭遇,不免也有些唏嘘。

    “真真是受了无妄之灾,还好人没事!”陈氏满心后怕,她抚了抚胸口,又复盘着这场祸事的来龙去脉,惊讶道:“如此说来,竟是晋王殿下出手相助?这倒是有些意外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说的是,我也正纳闷呢。”桓徽兀自抚须,百思不得其解:“我桓氏一族秉持中庸之道,从来只随正统。便是先太子薨逝,人心浮动,我族也只听凭圣意,不敢掺和那些纷争,为此,哪怕受人排挤也不动摇分毫。”

    “晋王殿下回归朝堂不过短短三年,在此事之前,我与晋王殿下几乎不曾有过私交。倘若是从前他释放善意,尚且可以解释为拉拢人心。而今他地位稳固,我倒是想不出他出手相助的缘由了。”

    二人沉默半晌,无解。

    “想不出便暂时放下罢!”现下危机既解,陈氏满心欢喜,便也顾不上在这儿钻牛角尖儿了:“总归是我们受有恩惠,待我明日备好薄礼,便去登门致谢。届时言语间,所惑自有解答。”

    桓徽点头称是,却忽然想起了什么,问向自家夫人:“哎,怎的不见姝儿?”

    “她原是要来的,是我拦下了她。”陈氏笑道:“这孩子不知怎的,自昨日回来后便总有些心神不宁的,想来是这些日子劳累牵挂所致。”

    陈氏替自家夫君捏着肩颈,轻笑着闲话道:“如今你既平安归来,父女俩时时都能相见,还差这一时半会儿?索性你也疲惫,她也不适,倒不如先好好修养一番,明日再见也不迟。”

    “善!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父亲终于平安归来,桓姝是极为欣喜的,对晋王殿下也是非常感激。

    可随着三日之期愈渐迫近,她便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了。

    说到底,晋王殿下与自己本就只是陌路之人不是么?她昨日一时冲动,胆敢冒险去拦晋王的车架,所赌注的,所倚仗的,不过就是自己那一张同无双姑娘一模一样的脸罢了。

    她原本也不大确定,梦境之中的这位无双姑娘是否确有其人。可经过昨日的那一场赌注,反倒让她笃信了。毕竟,那梦境之所现,倘若不是真实存在过的,晋王殿下又凭什么会答应自己去救父亲呢?

    尽管梦境匪夷所思,可这世间奇妙之事岂止百千?当事实摆在眼前,一点一点验证过后,便由不得她不相信了。

    桓姝虽不认识这位无双姑娘,却也能从那梦境之中看出些端倪来。晋王殿下从来运筹帷幄,不假辞色,像他那样冷漠疏离的男子,倘若不是将无双姑娘放在心尖上,又怎会不顾性命安危也要冲进火场救人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