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尖在巍峨的山峰峭壁上稍微借力,身躯便似轻飘飘的鸿羽一般再度扶摇而上,祁央沉默着御起轻功,片刻后即刻见到熟悉的长剑并行飞至自己身旁。

    “沫沫,你是有什么心事吗?”

    祁央从沉思中顺势抽脱出来,寻声看向她。

    山间的冷风吹拂起容成姣齐及腰际的青丝,她向来喜爱的天青色长袍也被卷起了飘逸的缎带,在风中舞动着。少女遥遥立在沐阳剑上,通透雪白的剑身泛着寒光,连带着给她美艳的面容又增添了几分超脱于世俗之外的清冷感。

    唯有那熟悉的眉眼,在望向祁央时是一贯的不改的温柔与美好。

    皑皑的白雪与刺骨的寒冰,唯独在迎向她时,终究会化作一汪静谧的春水,碎掉一池的锋芒。

    “啊,是我愚笨了。”

    见祁央不答,容成姣忽地自顾自拍了下脑袋,洒然一笑:“沫沫怕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吧——战友倒戈、同门相杀,熟悉的人在某一天陡然将剑尖指向了你——很难接受?”

    “不是,我……”

    祁央咽了口口水,顺势握住她伸来的手,然后站了上去。她凝望着容成姣娇美的侧颜,酝酿好的话只堪堪吐露出来了几个字,很快便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不像是开导着季冉沫,容成姣这番话大抵是对自己心事的另一种表达吧。

    毕竟,土著居民容小姐可是和邓解共事相处了很多年。

    “不过,在当初拿起这柄剑的时候,我就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。只要剑身未折,只要我还有一口气,我就要除奸邪、护苍生,斩尽世间不平事。”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朗,没有一丝一句消散在山风中,“沫沫,你可以相信我。永远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女孩的眼眸渐渐弯起,随即,她伸手自后方抱住了对方的腰肢:“当然啦,沫沫永远相信成姣姐姐。”

    说了好几辈子的话,祁央自然信。

    之前在楚怀道掌门那里产生的模糊不清的担忧和预感渐渐消散,祁央和容成姣相视一笑,两人很快落在了后山前。

    妖族此番大举入侵,战场多半集中在阵眼与山门前的几处,这鲜少有人来往的后山倒是意外地保留了它原有的寂静。山峰高耸雄奇,最上端的山尖云雾缭绕看不真切,乍看上去宛如一头沉睡的雄狮在沉默地吐息着。周遭醇厚的天地能量在静静地按照它们的轨迹流淌着。

    而不远处的山洞结界内,正是关押着邓解的地方。

    想来应该是楚怀道给看守的人说了什么,两人没有任何阻拦地就进去了。